天山南北援疆情

馬淑琴:天下沒有遠方 人間都是故鄉(援疆路上話初心⑥)

2020年06月15日16:21  來源:人民網-新疆頻道
 

每個人都有一塊夢的領地,並且比現實要曠遠遼闊得多。我的家鄉地處京郊山區,改革開放之前很封閉,腳步和目光均被折疊。童年和少年時沒有電視機,從課本、連環畫、年畫、鉛筆盒、露天電影裡知道我們的國家很大,而且是多民族。我最愛新疆維吾爾族姑娘的花裙子和她們婀娜的舞姿。小學學了課文《庫爾班·吐魯木見到了毛主席》,又看了影片《冰山上的來客》。經典的人物、故事,還有那些至今使人心動不已的歌曲,無疑給夢增添了豐厚的內容和色彩。於是,凡與新疆有關的事,我都十分在意。如初中課文《哈密瓜的故鄉》,電影《天山上的紅花》等等。甚至,“文革”中在地裡勞動,我也學著維吾爾族姑娘把棉線方巾系在頭上,呈現幾分“阿依古麗”的韻味。

我愛新疆。這是夢中的遠方,是超拔於現實之上的浪漫與詩意。這份向往,成為我生命中的美好追求,如一壇老酒,時間越長,就越加濃烈。

新世紀以來,北京開啟了援疆大業,也為我的夢想成真打開一扇希望之門。2014年,在區建委工作的兒子毅然報名援疆,作為母親,擔憂是必然的,但還是支持了兒子的決定。

上天與繆斯同時惠顧,就在兒子去新疆的第二年,北京作協邀我參加作家代表團,到和田進行文化援疆。接到電話,心緒的潮水激情涌動,久久不能平息。不僅是母子可以相逢,更是渴望抵達夢中的遠方。

2015年6月, 懷揣已經成真的金色夢想,我隨北京作協駐會副主席王升山帶隊的首都作家代表團,第一次來到新疆和田。陌生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踏上這片土地,所有的感覺都是新奇與美好。雕花的建筑,濃香的手把飯、烤肉和烤包子,酥脆的烤馕,甜度極高的瓜果,繡花的四楞小帽……當然,還有荒莽的沙漠,金色的胡楊,嬌柔的紅柳,以及美如雲霞、燦如夢幻的“沙漠之梅”——沙拐棗花……溫暖的幸福總在心中彌漫,然后是不斷的滿足與收獲。

我們的文化援疆工作,主要是採寫援疆干部、教師、醫生的援疆報告文學,連同給和田的中小學講文學課。我先后採訪了數十位援疆人員,每個人的故事都各有精彩,都在自己這份特殊經歷的土壤之上開花結果。特別是那位四次援疆的北京教師薛獻軍,她的一顆赤誠的愛心使許多維吾爾族學生改變了命運,使那些家庭的未來走出了荒漠,駛向綠洲。我將薛老師的故事寫成報告文學《四次援疆的“薛媽媽”》,在《北京日報》整版刊發,被幾十家網站轉載。

除了採訪北京來的援疆人,我更加渴望了解和接觸這裡的少數民族朋友,因為,他們是這裡的主人,就像沙漠裡的胡楊和紅柳,是這裡昂揚的生命與風景。不僅是欣賞他(她)們別樣的美麗,更想走進他(她)們的內心。

我先后為和田五中、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十二師224團中學、和田浙江中學、和田海澱小學等學校講詩歌課程,用詩的語言,結合自己的創作體會,為孩子們講詩歌與創作。有時,一天講兩場,每場站兩個小時,和同學們近距離互動。課堂上,我尤其注意那些維吾爾族同學的表情與反應,並由此看到他們的內心。一次,在和田五中的課堂上,當我問到同學們都讀過哪些新詩的時候,一雙黑亮的眼睛向我掃來。這是一位滿頭鬈發、皮膚白皙的維吾爾族男孩兒,我的目光和他相遇時,他鄭重地舉起了手。我走過去,微笑著請他起立發言。男孩兒站起來,手裡拿著一張紙,仰起一張可愛的小臉兒問我:“老師,我能朗誦一首詩嗎?”我說:“可以。你想朗誦誰的詩?”他說:“當代詩人——伊力夏提,就是我。” 於是,全班同學大笑。這個英俊的維吾爾族少年卻很嚴肅,認真朗誦了自己寫的詩《冬天的大雪》。我帶頭鼓掌,詩雖顯稚嫩,卻是南疆大地上一粒詩的種子,令我欣慰和感動不已。我上前擁抱了這位“當代詩人”,鼓勵伊力夏提說:“隻要你熱愛詩歌,堅持學習,將來一定會有一個詩意盎然的人生!”伊力夏提十分激動,當即將詩一筆一畫抄下來送給我,我回贈了自己的詩集。

同年9月,應和田五中之邀,我隨團第二次來和田講課。在和田五中為地區多所學校講大課時,桌椅不夠用,兩個班的學生席地而坐,有的干脆站著聽了兩個小時。學生們細心聽,認真記,一下課,追著我提問和簽字,還有的留下郵箱地址,將詩歌習作發給我進行交流。能夠在南疆這塊土地上播撒詩的種子,我倍感欣慰和榮幸。

一天,我們去了位於和田地區於田縣的托格日尕孜鄉,參觀庫爾班·吐魯木的故居。進村打聽道路,問到的一位維吾爾族老人,他不僅主動帶路,還自我介紹:“您知道當年毛主席送給庫爾班一台拖拉機嗎?”不管知道與否,大家都說知道。老人自豪地說:“我就是那個開拖拉機的人。”這時,大家用崇敬的目光打量這位老人,爭著上前與他握手致意。在故居的展覽室,我們見到了庫爾班老人的孫子,並且在他的陪同下聽講解員介紹,庫爾班從沙漠裡的“野人”,變成新中國的農民,過上了幸福生活,日夜想騎著毛驢兒到北京看望和感謝毛主席,一次已經出發,被縣委書記追回。后來,老人成為全國勞動模范和人大代表,到北京參加會議,終於在中南海見到了毛主席。故事雖然不是新的,但在老人的故居,在故事的原發地,我們受到前所未有的感染。

這個真實而美麗的故事感動了幾代人,成為追夢的經典。

追夢的故事遠沒有結束。今天的新疆,北京援疆干部幫助和田地區恰爾巴格鄉古勒巴格村106歲的維吾爾族老奶奶古萊外爾·麥麥提敏圓夢京城,實現世紀夢想的動人故事,續寫著圓夢的嶄新傳奇。2016年5月,我第三次到和田,剛結束了對十幾位援疆人員的採訪,指揮部宣傳部的張傳武副部長找到我,問我能否到洛浦縣恰爾巴格鄉古勒巴格村,採訪106歲的古萊外爾·麥麥提敏奶奶。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是援疆指揮部送給我的深入南疆村庄的好機會,正求之不得。在北京援疆指揮部剛給老奶奶家翻新的院子裡,我拉著老奶奶的手,在鄉派翻譯的幫助下,聽這位精靈般的老人講她滄桑悠遠的人生,聽她傾吐對共產黨和新中國無限熱愛的感恩之情,也細致了解了北京援疆干部幫助這位百歲老人圓夢北京、實現世紀夢想的傳奇故事。

南疆很少下雪。公元1910年12月10日,清王朝覆滅的前一年,茫茫雪野傳來尖細的哭聲,從巴依老爺家的繅絲房裡跑出來的母親,沒來得及跑到家,一個女嬰就在雪地裡誕生了,這就是古萊外爾。

古萊外爾不滿14歲就嫁人了。夫家仍舊窮,第二個孩子還沒出生,丈夫離開了人世。夜晚,她眼望蒼天,大放悲聲。沒有糧食,孩子餓得哇哇大哭,她撿人家的桑果,塞到孩子嘴裡充飢。最早生下的兩個孩子都餓死了。直到新疆和平解放,古萊外爾有了土地,她又有了新的家庭,孩子們也能上學了,特別是改革開放,黨的惠民政策使她家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2015年,她家已是四世同堂,現有的4個孩子,兩兒兩女,加上孫子、孫女、外孫共15人,還有5個重孫。已經成家的有8戶,都被評為平安家庭、模范戶和七星級文明家庭。古萊外爾已是105歲的老壽星了。老人雖沒文化,卻有夢。她知道庫爾班的故事,從心底裡對庫爾班大哥能到北京見到毛主席羨慕不已。但她很清楚,這個夢就像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每天都能看得見,卻總也摸不到。

2015年重陽節,指揮部領導慰問長壽老人,第一站選在了古萊外爾奶奶家,古萊外爾奶奶非常高興。在北京來的援疆干部面前,奶奶道出了她的苦難身世和多舛人生。聽著這位百歲老人的傾訴,幾位援疆干部和奶奶一起流淚,一起歡欣,內心很不平靜。就在此時,奶奶終於說出了她內心深藏多年的願望:“沒有共產黨,沒有毛主席,沒有新中國,就沒有我的今天,我想到北京去,我想看看天安門,看看毛主席,這是我今生最大的願望。”古萊外爾奶奶的話讓在場的人為之震驚:當年庫爾班大叔進北京,也隻有70多歲,古萊外爾奶奶已經100多歲了啊,她的願望能實現嗎?

在北京支援和田指揮部和北京市委宣傳部的支持和協調下,北京電視台領導也聽說了奶奶的事,邀請古萊外爾奶奶到北京,參加北京台猴年春晚的錄制,並為老人量身定做一檔節目。當村干部把喜訊告訴古萊外爾時,老人激動得一夜沒睡。

為老人進京,指揮部做了周密安排,張傳武、翟濤兩位援疆干部全程陪同,負責安排老人在北京的生活起居和參觀游覽等全部活動。2016年元月中旬,援疆干部大都回北京與家人團聚了,張傳武和翟濤還在和田,為老人進京忙碌著。

出發前一天,恰爾巴格鄉召開了隆重的歡送會,把戴著大紅花的奶奶接到鄉裡,鄉親們都來為她送行。縣裡幫奶奶和家人挑選了最漂亮的衣服,特別是那方艷麗奪目的大花披肩。鄉裡村裡幫奶奶精心准備去北京的禮物。還有一份常人想不到的禮物,是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深處的黃沙。出發前的夜晚,奶奶對翟濤說出想法,指揮部的維吾爾族司機艾海提師傅開車拉上翟濤,從大漠深處取回了黃沙。奶奶對翟濤說,大漠代表新疆,黃沙代表我們金子一樣的心,我們必須帶些到北京去。

2016年1月16日下午,飛機從和田機場起飛,載著一位世紀老人的夢,穿越八千裡路雲和月,飛向首都北京。

北京日壇小學的孩子們給老奶奶送來聯手繪制的“祝壽圖”,老奶奶高興地送給孩子們大棗和核桃,又把一瓶從塔克拉瑪干沙漠採集的黃沙捧給了沒見過沙漠的孩子們。新疆是國內距離海洋最遠的地方。奶奶和孩子們一起來到了北京動物園的海洋館,她看到了蔚藍的海水,看到海豚和鯊魚,興奮地伸開雙臂,嘴裡喊著:“亞克西!亞克西!”

當輪椅被推進北京電視台的春晚演播大廳,奶奶站起來,像演技嫻熟的明星,呈現“星”范兒。她先將一頂維吾爾族小花帽戴在男主持人的頭上,又將家鄉人民托她帶來的核桃紅棗送給節目組,然后,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上舞台,和著歡快的新疆樂曲翩翩起舞,台下掌聲雷動。

1月19日清晨,古萊外爾老人終於來到了朝思暮想的天安門廣場。此時,她望著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激動得淚流滿面。來到毛主席紀念堂前,剛進入北大廳,看到漢白玉雕成的毛主席坐像,奶奶久久端詳著微笑的毛主席,執意下來自己走。百歲老人一步步走進瞻仰廳,走近毛主席。就在大家陪奶奶離開瞻仰廳的時候,她突然止步返回,又一次走到毛主席遺體前,用維吾爾語輕輕地唱:“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

聽著古萊外爾奶奶的故事,我多次落淚,奶奶用她蒼老的手撫摸著我的臉。我仔細端詳著這位世紀老人,如同端詳一株珍貴的古蓮。奶奶熱情挽留我,要我在她家多住幾天,並且指著院裡的一棵杏樹說:“再過幾天,杏子就熟了,閨女,你可千萬別走啊。”這時,我和奶奶緊緊擁在一起。

我想,一個夢想的實現,定會泛起漣漪,涌起無數夢的浪花,匯成夢的海洋。

今年5月,我第四次到和田,結識了那位冬夜拉著翟濤到沙漠裡採集黃沙的維吾爾族司機老艾。老艾叫艾海提,今年52歲,雖然並不老,卻是和田地委的老牌司機。老艾是土生土長的和田人,父母都是維吾爾族。

老艾有一份特殊的經歷,那就是從1999年,援疆工作開始后,老艾就被地委分派給援疆領隊開車。近20年來,援疆干部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老艾卻如家鄉的昆侖巍然不動,方向盤穩穩地一直握到現在。因為已經陪伴了7批北京援友,人稱指揮部裡的“七朝元老”。

老艾是當地人,是和田通,他開車,不僅安全准時無誤地把援疆干部送到目的地,並主動介紹當地情況。有時拉著領導下基層調研,他不僅是司機兼向導,每當遇到語言不通,翻譯人員不足,領導一個眼神,他就會走上前去,准確流利地當起翻譯。

隨著北京市援疆力度的不斷加大,2010年成立了北京駐和田的援疆指揮部,老艾又被派到指揮部開車。10年來,北京援建的工程項目超過500項,加上援建人員三年一換,有時領導到基層看項目,下面的援友一時說不准項目的地點。這時,領導就會說,問問老艾吧。老艾不僅能說清項目的位置、還能把建設時間、投資和施工情況說得一清二楚。因為老艾有個習慣,他不僅記清道路,還特別注意記錄施工牌,一來二去,他就成了北京援建項目的活地圖。他說,這幾年,我跟著領導跑遍和田一市三縣的所有村庄,親眼看到北京支援和田的巨大力度,我們每個人都是國家支援的受益者。

老艾興奮地訴說著。“眼看著北京幫我們建起了醫院、學校、幼兒園、圖書館,給農民建起新住房,孩子上學入托都免費,還管飯。援疆干部、教師和醫生拋家舍業,幫助我們發展經濟,讓我們過上了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這時,我看到老艾的眼睛裡閃著晶瑩的淚光。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說:“我從小就經常聽爺爺和父母講過去的苦難,那時的和田是窮人的地獄。沒有共產黨對和田的解放,沒有國家對新疆的幫扶,就沒有我們今天的幸福。我們現在的生活就是天堂,沒有比現在更好的天堂!”老艾把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老艾說,我最愛聽的一首歌就是“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支花,五十六個兄弟姐妹是一家……”他說,各民族之間就要像兄弟姐妹一樣,團結一家親。

老艾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感慨地說,我真的不能忘記,近20年來,我接觸了許多北京來的漢族援疆干部,他們把我當成朋友和兄弟,至今都有聯系,讓我非常感動。

前幾天,老艾從手機微信裡看到自己的小兒子在大學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的大會上發言,他激動地把愛人拉到身邊一起看。老艾說,這些年,我從漢族援疆干部、教師、醫生的身上看到他們對教育子女的重視,對我的觸動很大。孩子是國家、民族和家庭的未來,必須把他們培養成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接班人。老艾真是這樣做的。他鼓勵孩子從小學習國家通用語言文字,鼓勵他們走出和田,去看外面的世界。他的大兒子在浙江上高中,又在北京上大學,畢業后在烏魯木齊工作,小兒子在北京密雲二中上內高班,又考上了江西南昌的大學。老艾滿臉自豪地告訴我,愛人在社區當書記,兩個兒子都是入黨積極分子,他很驕傲。

和田地委對老艾的工作很認可,他每年都被評為優秀共產黨員和先進工作者,2014年,他被任命為地委車隊副隊長,從那時起,他又多了一項任務,就是給車隊司機講課。

老艾還告訴我,維吾爾族同胞看到他工作上的成績,高興地打電話鼓勵他:“兄弟,好好干吧,你沒給我們丟臉!”這時,老艾臉上的笑容如高原的陽光,明麗而燦爛﹔又像昆侖山頂的白雲,深邃而悠遠……

天下沒有遠方,人間都是故鄉。

學建筑專業的兒子,在洛浦挂職,用文學之筆寫了一篇深情的《洛浦賦》,讓我為之感動。第三次從和田回京前的那個晚上,我們都醉了。午夜,我聽著手機裡下載的,仍舊是原唱李世榮老師演唱的《冰山上的來客》主題曲《高原之歌》,眼淚如開化的雪水河。當即,寫下一首詩:……我多情的帕米爾/多情的昆侖/你的高原依然聳立/清風在朗誦/冰川在流淚/明月在相思/雄鷹飛過雪山/投下矯健的身影/都塔爾挂於心中的桂樹/一曲高原之歌/正從天籟 緩緩飄來/依舊是五十年前的優美與高亢/當年的少女呵/多想是紅山谷中/那朵紫色的鳶尾花兒/或榮或枯/都在你的歌聲裡……

作者簡介

馬淑琴,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作協第七、八、九屆全國代表大會代表,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理事,中國散文、報告文學學會會員,北京作家協會理事,門頭溝區作家協會主席,門頭溝區領軍人才。著有詩集《放歌京西》《不朽的風景》《山月》《炊煙扶搖》《馬淑琴詩選》,散文集《書琴散文》。在省市以上報刊發表詩歌數百首,散文、紀實文學百余萬字。多次獲獎,並收入優秀作品選集。多次參加國家和北京市重大活動的採訪創作,2015至2019年,四次隨北京作家代表團到新疆和田參加文化援疆,採寫援疆紀實文學,並給中小學講文學課,同時,兒子也從2014年初在和田援疆挂職三年。母子援疆事跡受到表揚,並被評為北京市對口支援先進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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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楊睿、馬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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