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在帕米尔高原种出“绿色奇迹”

7月11日，孙超（左）和村民一起品尝西红柿。吴晨龙 摄

扶贫感言

边检站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精神已经深深印在我心里，我希望自己能继续为全站民警服务，为驻地群众服务，试种更多蔬果品种，让老百姓少走些弯路。我很感谢这些年家人的支持，他们的支持就像氧气，让我能在高原完成自己的梦想。 ——孙超

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位于平均海拔4000米的帕米尔高原，全年无霜期不足60天，空气含氧量不足平原的一半。如同硬币的两面，高海拔赋予这里天高云淡的绝美风光，但也使得绿色植物很难在户外生存。

孙超在这里生活了24年，在他的记忆里，1998年以前，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很难见到绿色，尤其到了冬天，蔬菜的品种仅限萝卜、恰玛古等，水果更是少见。

“现在我们边检站里的芹菜能割4茬，今天早上刚把第三茬割完。丝瓜今年也试种成功了，今后就可以大面积推广了。柠檬和无花果旁边是我们正在试种的香蕉。”7月10日，孙超站在新疆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红其拉甫出入境边防检查站的地暖温室里介绍着他的“宝贝”们。

24年来，正是孙超和战友们的努力，让眼前这些平原地区最普通的果蔬在这个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扎下了根。

坚定 只为丰富战友的餐桌

清晨8时30分，边检站的起床号准时响起，而此时的孙超已在鸡舍里忙碌起来。

“喂鸡必须按时定量，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它们产蛋。”11种牲畜家禽的喂食、打扫都要在早餐前完成。早餐后的时间用来管理8个温室大棚，36种蔬菜必须按照时间顺序采摘和管理。

严格的种植和养殖“作息”是在一次次失败中摸索出来的经验。

1998年边检站建起第一座温室大棚前，菜和肉要从300多公里外的喀什运上来，菜的品种少、鸡蛋碎的多，战友们常年吃不到新鲜的蔬菜。

“要让战友们在高原吃上品种更多的蔬菜，更健康地守好国门。”这是孙超从1996年到边检站就立下的目标。

然而，种菜，这个在平原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在这里却变成了难题。刚开始的那两三年，即使孙超早起晚睡，甚至卷着铺盖睡在大棚里“陪护”，也常常于事无补。

高原温差大，为了保暖，鸡舍里的取暖设备从架炉子到烧暖气再到地暖，终于，母鸡可以安心下蛋了。蔬菜除了生长在一般的温室大棚，还有一座具备供电供暖和调光送水等功能的温室大棚，部分植物慢慢长成了他们希望中的样子。

现在蔬菜大棚里的生菜、西兰花、黄瓜、白萝卜……都是经过孙超反复多次地试育才扎根在帕米尔高原的。

回忆过去，孙超说得最多的就是：“那时候着急啊！”因为着急，他翻阅了大量的书籍，请教了很多老师，才有了现在占地10亩的“雪域江南苑”。

“现在我们养的鸡产蛋率已超过了95%。每年的6月份到10月份我们几乎不用从外面采购蔬菜。”跟了孙超10多年的徒弟李样，将丰富战友的餐桌作为自己的目标。

坚持 高原种菜难上加难

午饭过后，提孜那甫乡曲什曼村村民比比阿瓦·提拉瓦尔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回到家。

“弟弟你来了。”看着家门口的孙超，比比阿瓦开心地迎了上去，她迫不及待地领着孙超走进小拱棚中，看着各类蔬菜和水果长势旺盛，孙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比比阿瓦摘了几颗草莓捧到孙超面前说，“弟弟，你看我种的草莓。”听到孙超夸她种得很好，比比阿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在这里，很多村民都认识孙超，自从孙超像亲人、像朋友一样走进村民家中开始，越来越多的绿色走上了村民的餐桌。生活在高原上的塔吉克族村民改变了饮食方式，甚至有人以此作为自己的增收渠道。

“要不是孙超的坚持，塔什库尔干的‘绿色’也许会来得更晚。”曾是达布达尔乡干部的胡志忠说。

2003年，胡志忠代表乡里找到孙超，希望他帮助乡里种植蔬菜大棚。虽然孙超一口答应了，但胡志忠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乡里的海拔比边检站还高几百米，种植肯定比想象中更难。“像是要印证我的想法，第一茬菜苗刚下地就被大风刮跑了，我当时就打起了退堂鼓，但孙超却不愿放弃，他说‘守护国门和守护当地百姓健康一样重要’，他反复摸索实验，一有空就来查看，经常打电话询问。就这样，达布达尔乡终于建起了第一座温室大棚，当地人吃上了自己种的绿色蔬菜。”胡志忠回忆。

2004年7月，泥石流冲毁了通往塔什库尔干的唯一通道——314国道，县上补给中断半个多月，怎样才能确保蔬菜常态供应？

“要让村民学会种菜，要让塔什库尔干有更多绿色。”孙超下定了决心，那时只要县上邀请孙超去培训和指导，他都倾囊相授。

在孙超的帮助下，一座座温室大棚出现在帕米尔高原上，一个个小拱棚走进了村民家里，村民们认识了更多蔬菜，丰富的菜品提高了村民的生活质量。

坚守 毫不犹豫选择留下

24年，弹指一挥间，这片土地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曾经吃不上菜的战友不仅能在边检站里吃到自己种植的南方水果，还能让自己制作的萝卜干、咸鸭蛋和腊肉等美食丰富餐桌；曾经只会种植恰玛古的村民庭院里有了西瓜、草莓和柠檬……

这些年，孙超也获得了诸多荣誉：一等功1次，二等功1次，三等功9次；多次获评“优秀士官”；荣获原公安边防部队优秀士官人才一等奖；2019年，中组部、人社部、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国家退役军人事务部联合授予孙超“全国模范退役军人”称号；今年6月17日，自治区党委政法委授予孙超“戍边卫士”称号……

2018年，原公安边防部队集体转隶国家移民管理局，孙超可以选择拿着复员费回河北老家与家人团聚，但孙超却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坚守。

“因为这里有我的‘初心’，有我的‘雪域江南苑’。下一步我想尝试无土栽培，这样就能节省更多的空间，让高原拥有更多的绿色。”孙超说。

孙超的坚守也影响了他的战友，不少人选择随队转改，留下来扎根边疆、戍守边疆。（张瑞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