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走基层:“魔鬼风区”的春运守护

2020年01月19日18:15  来源:人民网-新疆频道
 

人民网乌鲁木齐1月19日电 玛依塔斯的风吹雪有多大?

“低处的雪堆起来跟院墙一样高,踩着雪能走到房门口。”刚到铁厂沟站,听施工的人这么说,站长胡润生当作玩笑。11月份,一场风雪刮来,他信了。

2019年5月30日,穿越“魔鬼风区”——玛依塔斯风区的克塔铁路通车运营,结束了新疆最后一个地州首府不通火车的历史。

风吹雪曾掩埋汽车、困住旅客。当风雪肆虐时,铁路是唯一的出行通道。

风雪中的接力

黑色的省道201线穿越托里县铁厂沟镇。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两排红色的指示箭头从眼前掠过——这是防止风雪天气看不清路才能用到的视宽标志。

“我们曾经因为风吹雪出了交通事故。”铁厂沟镇居民来依木·加尔肯庆幸,好在坐车的人没有受伤。

铁厂沟镇地处塔城地区北四县的东大门。下辖3个社区和3个村,由回、维吾尔、锡伯、蒙古等民族组成。

入冬后,风吹雪经常造成公路封路。风雪大时,无法采购蔬菜,餐馆停业,断水断电,铁厂沟镇几乎成了孤岛。

乌雪特乡哈拉苏村村民吐尔逊汗·阿力丹哈孜说,一次,要接在塔城上中学的孙子回家,结果等了两三天。汽车开不成,就骑马。

别人看天吃饭,他们看天出门。

克塔铁路经过铁厂沟,特意为当地各族群众设了一个小站。

依偎着高处的铁路,铁厂沟站守在公路边,外墙是朱红色,圆顶和尖顶映衬蓝天。

车站离镇子只有3公里,往返有4趟火车,当地老百姓溜达着就能到车站坐车。

“自从家乡有了铁路,火车成了‘通学车’。”巴合珠德孜在塔城第一高中上学,以前一封路,她就只能呆在学校。如今每逢周末,她和十多个学生坐火车在两地间往返。

2019年11月15日,一场大风雪袭来,风力达13级以上。只有铁路依然畅通。

“大风吹得人几乎站不住。”客运值班员巴玲说。

风雪迷眼,旅客不熟悉环境找不到路,车站、工务、公安等单位的人全部出动。在齐膝深的积雪中,两人一组,相互搀扶着,凭感觉把旅客送上站台。

风雪交加,下了火车的46名旅客被困在候车室。

“我们联系了镇政府。政府出动警车引路,派了一辆大巴车才把这些旅客接回了家。”胡润生说。

“铁路为铁厂沟的老百姓上学、探亲、访友打通了出行路,作用太大了。”托里县铁厂沟镇党委委员、纪委书记阿曼古丽感叹。

坐着“大黄蜂”去清雪

一列黄色的清雪车喷吐着雪雾缓缓驶过。从天空俯瞰,像是在雪原上拉开一条黑色的拉链,两条铁轨闪着光。

“大黄蜂”走走停停,穿着黄色羊皮大衣的人们一路清雪。

线路工韩林裤子口袋装着的矿泉水被冻成冰坨。“上车暖一暖就能喝。”即使拎着几十斤重的螺栓机,他依然能够在布满石砟的线路上小跑起来。

额敏综合维修车间负责额敏到铁厂沟间90多公里线路的检修维护任务。车间主任赵大河说,自打进驻克塔铁路,每个月有15天左右都在刮风。

风吹雪漫过线路,只要几个小时,就会板结成硬壳,脚踏不碎,轧轧有声。

“积雪硬壳曾经挂坏过机车排障器。”赵大河说。风吹雪造成司机瞭望困难,道岔转换不灵;春天融雪“乱道”,旅客坐火车会感到颠簸。

起初,铁厂沟是应急值守点,司机加辅助人员只有3名。

大雪一来,大家才发现,风吹雪形成的外壳太硬,在内地所向披靡的清雪车滚刷根本刷不动。

“经过多次试验,我们想出了人工开路的办法。”赵大河说,就是先用铁锹破开雪块,再用清雪车清扫。清雪队从3人增加到了16人。

下雪天清理积雪、清扫道岔,保证列车畅行无阻。

晴天时,则清理风吹雪地段,消除线路病害。

1月14日22时,铁厂沟至霍尔吉特间出现风吹雪。应急值守队16名队员坐着“大黄蜂”赶往车站清雪。

霍尔吉特车站,铁厂沟线路巡养组组长孙召带着工友,挥动铁锹,启动清雪机,在茫茫雪夜中清理道岔。大风卷起积雪,像沙粒一样打在脸上。

“身上穿的再厚,风一吹,几分钟后就感觉跟没穿衣服一样。”经历过几次风吹雪,出门时韩林会在羊皮大衣里添加多件衣物。

克塔铁路的风向多变,一会儿是东南风、一会儿是西北风。“有时候前面的线路刚清出来,后面又被积雪掩埋了。”韩林说。

零下20多摄氏度的天气里,一群“黄马褂”挥动铁锹在前方开路。后方,“大黄蜂”轰鸣,喷出瀑布般的雪雾。

室外太冷,大家只能轮流换班。韩林等人登上“大黄蜂”取暖时,每个人都在搓手、跺脚。

凌晨时分,当列车驶过后,人们靠在驾驶室里,打着盹儿,“大黄蜂”返回铁厂沟。

火车一趟趟拉走回家的旅客。

临近春节,清雪队的人大多回不了家。

线路工王文才已经9年没有回甘肃过春节了。今年女儿要出嫁,需要父母送到男方家。他回家日子却一拖再拖。

王国良的家要近一些,他20多天回一次昌吉。平时只能在晚和家里视频通话,给女儿辅导作业。

年近了,每次女儿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他善意的“谎言”变成了女儿的一次次失望。

结婚本是喜事,张馨月心里却有一点小疙瘩。

在甘肃环县的大山里有个规矩,婚礼需要在双方家里办过才算圆满。1月2日,她和孙召在父母家办过婚礼,就匆匆回到铁厂沟。

“女儿、老婆都跟我生气,我想着忙过了这阵子就回家。”说着,王文才眼睛红了。

“我要是提前走了,等于把活留给了别的兄弟。”王国良说。

“我们是应急值守队,24小时待命,只要有雪情就要迅速出动。”铁厂沟线路巡养组组长孙召苦笑。

春运里活多,只要能够把人手摆布开,赵大河就紧着家里有急事的人先休假,“我也知道大家的难处,能办的尽量办。”

孙召婚假没有休完,人走不开,他只得让妻子先回老家。

赵大河和胡润生一商量,要在车站给孙召小两口补办一场婚礼,“必须办的比在他老家更风光。”

听到这个消息,阿曼古丽带着镇上的文艺小分队来了。

“我们出门离不开铁路,这件喜事必须得参加。”队员玛热娅木·热曼若力穿上了全套的民族服装。

这一天,在候车室里,站区职工和镇上的群众汇聚在一起,跳起《黑走马》,大家且歌且舞,为新人送上祝福。

人群中央,孙召头一次跳哈萨克舞蹈,耸肩、扭胳膊,不免动作生硬。张馨月羞涩地望着丈夫,满是幸福的摸样。(李亚楠 吴奇)

(责编:杨睿、韩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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