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爾高原的青年移民管理警察:“我把青春融進祖國的江河”
隆冬時節,祖國版圖最西端的帕米爾高原,冰峰林立,雪嶺縱橫,極寒缺氧。在這片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一群年輕的移民管理警察卻扎下了根、開出了花。他們高擎信仰之旗屹立於喀喇昆侖之巔,守護著國門的安全,也守護著邊境的安寧。
“再累也值了”
爬大車、翻貨箱、鑽車底,待最后一輛貨車檢查完畢,張雷和同事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他們臉色烏紫、嘴唇干裂,呼出的氣在領口和眉宇間凝結成了冰晶。
38歲的張雷,是新疆紅其拉甫出入境邊防檢查站執勤一隊副隊長。他所在的邊檢站前哨班,位於海拔5100米的紅其拉甫國門旁。此刻,室外溫度接近零下30攝氏度。陽光反射在雪原上,刺得人睜不開眼。
“脖子上像勒著繩索,胸口像壓著磨盤,胸悶惡心,呼吸困難。”初上前哨班時,張雷高原反應嚴重。
“走路稍快就頭暈,晚上老是被憋醒,早晨起來嗓子都是啞的。”一旁的同事李繼偉接過話頭。2024年4月,李繼偉主動要求從阿拉山口調到紅其拉甫。在他眼裡紅其拉甫不隻有苦和寒。
守護國門,還會面臨暗藏的風險。一年秋天,一輛客車准備入境。“那天下著大雪,兩位司機穿得很單薄,一直蹲在門口盯著我們查車。”第一次常規檢查后沒有發現異常,但張雷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空調管道還未檢查!”於是,張雷拿來手電,仔細排查后發現了17個包裹。經檢測,裡面的白色粉末全部為高純度海洛因。
距紅其拉甫數百公裡的伊爾克什坦口岸,滿載商品的車輛穿梭於雪山腳下。“您好,請停車熄火,出示証件。”在伊爾克什坦邊檢站民警祝繼帆的指引下,一輛出境貨車穩穩停在待檢區域。人証比對、檢查車體、查看車廂,前車剛開走,后車又駛來。
“每月查車都要磨爛一雙鞋子,有時吃飯也要在崗位上完成。”說話間,青年女警王蘇雲從車上麻利地跳了下來。她說自己也會感到疲憊,可當看到那麼多“中國制造”從這裡走出國門時,“再累也值了”!
守護“孤島”安寧
從喀什邊境管理支隊紅其拉甫邊境派出所出發,翻越海拔5300米的衣拉克素達坂,汽車很快扎進了葉爾羌河谷。兩個多鐘頭后,河谷邊幾排整齊的安居房映入眼帘。這裡便是熱斯喀木村。
村裡的警務室是紅其拉甫邊境派出所最遠的抵邊警務室,也被民警們叫作“孤島”,負責人名叫張鋒。1992年出生的他,中等個頭,皮膚黝黑。
由於去往縣城路途遙遠,以前村民們生了病幾乎都是用土法子。碰到醫療培訓的機會,張鋒趕緊報了名。學成回來后,他成了村裡的“土郎中”。小朋友被牛奶燙傷了,張鋒給抹上燙傷膏﹔有位大哥干活弄傷了手,張鋒替他包扎好傷口……就這樣,村民們和張鋒的心貼得越來越近。
從熱斯喀木村出發,往葉爾羌河上游駛去,便來到位於219國道新藏公路旁的葉城邊境管理大隊庫地邊境派出所。該所駐地海拔3780米,營區大門正對著世界第二高峰喬戈裡峰。
33歲的派出所民警張岩是個東北人。2019年,隊伍改制后,他報名從遼寧大連來到新疆,穿上了這身藏青藍。
第一天到警務室駐勤時,張岩就碰到一位柯爾克孜族大爺跑來求助。“警察同志,羊!羊!羊!”張岩不明就裡,起身跟著大爺一直走到牧場,才搞清楚原來大爺丟了羊。找羊的次數多了,張岩慢慢總結出了經驗。喜歡和群眾嘮嗑的他,對誰家有幾隻羊、幾頭牛,誰家有什麼大事小情,都門兒清。
庫地邊境派出所轄區內大部分是無人區。新藏線127公裡至310公裡路段內,這是唯一一支救援救助的執法力量。
“每一步都很神聖”
烏恰縣吉根鄉,被稱為“西陲第一鄉”。在吉根鄉鐵克塔什恰提護邊員駐勤點,一陣“嘟嘟”的哨聲劃破了清晨的靜謐。28歲的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邊境管理支隊吉根邊境派出所民警齊利瑩,跟護邊員開始了一天的執勤。
“剛來時,語言不通,工作交流特別費勁。”齊利瑩說。后來他開始自學柯爾克孜語,從“你好”開始,一點點地積累。現在,幾乎每一位老鄉都成了他的老師。
齊利瑩的身后,是一位00后姑娘——范金鑫。2023年大學畢業后,她從山東老家來到這裡。
第一次帶領范金鑫巡邊時,教導員特地叮囑齊利瑩要多照顧這個姑娘。但范金鑫的表現,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在滿是石子的巡邏路上,范金鑫一步一步跟著隊伍前行,不叫苦不抱怨。“我感覺腳下每一步都很神聖!”站在邊境線上那一刻,范金鑫眼中閃著淚花。
“在茫茫的人海裡,我是哪一個。在奔騰的浪花裡,我是哪一朵……”高聳入雲的十八羅漢雪峰上,傳來一陣“特別的歌聲”,31歲的克州邊境管理支隊木吉邊境派出所民警吳東洋,正和同事們巡邏踏查,不時唱上兩句。
因常年缺氧導致雙側聲帶閉合不全,同事們都笑稱吳東洋為“煙嗓”。他卻默默地說:“相比在高原工作10年、20年的老民警,我這隻能算是小病。”
啃了幾口馕、喝了幾口涼水,吳東洋和同事們又出發了。呼嘯的寒風中,又傳來那沙啞而又深情的聲音——“不需要你認識我,不渴望你知道我,我把青春融進,融進祖國的江河。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趙明昊 靳昊 孫金行 吳晨龍 宋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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