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動物世界”的角度看新疆，是什麼樣的？

2024年末，新疆作家王族的散文集《狐狸有九個想法》出版。這是他在新疆生活30多年，行遍高山河流、草原荒漠、林海雪原后，對所見“動物世界”的記錄，也是對新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故事的記錄。

新疆地域廣袤，不僅在高山深林和水草豐茂的地方有動物聚集，在高海拔地區、荒漠地區也有大量動物生活。“新疆有豐富的物種資源。我選擇動物的角度去書寫，是基於對這片土地上一切存在的理解和尊重，畢竟為這裡的生機勃勃作出貢獻的不隻有人類。”王族說。

《狐狸有九個想法》中分別記述了狼、鷹、駱駝、馬、黃羊、魚、禿鷲、塔裡木兔、白嘴硬尾鴨、伊犁鼠兔、岩羊、塔裡木岩蜥、吐魯番沙虎、波斑鴇等97種動物。在王族眼中，它們是新疆精彩生命景象的重要部分，在面臨自然變化的生存挑戰中，始終體現著一種堅韌頑強的“守護”精神。

新疆有大片的牧區，牧民與野生動物及家畜的“相處、相依、相存”中發生的那些值得思考的故事一直在延續，今天讀來依然有趣而且直擊內心。

王族記得，在阿勒泰的牧區，有些牧民可以聽懂羊的叫聲裡傳遞的信息，“我覺得這就是人類長期與動物相處，心靈之間達到了某種默契，可以交融相通，不是真懂語言，而是能夠達成無形的交流，這也是很神奇的存在。”

該書中，王族記錄了很多關於人和動物的故事。一匹專門給邊防連拉水的馬，在連隊通了自來水后就“下崗”了。一天早晨它悄悄離開，戰士們四處尋找無果。一年后它回來了，戰士給它吃東西、剪雜毛，它變得精神煥發。但當它看到戰士擰開水龍頭用水時，立刻發出嘶鳴，又一次沖向荒野，再也沒回來。還有一峰駱駝，被牧民放出去找水。曾經有一種覓水方式——駱駝臥的地方，一定有地下水，牧民找到駱駝就能找到水。可是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讓牧民隻能先離開，沒有去找駱駝。一個月后，他們才知道那峰駱駝一直在有地下水的地方等他們，直到死去。

“寫下這些時，我經常會恍惚，究竟是在寫動物還是在寫人？它們的精神世界也是如此豐富，情感也是如此強烈，規則意識也是這麼深刻。人懂動物，想必動物也懂人。”王族甚至覺得，寫作時周圍一直有源自“動物世界”的力量環繞，把熱乎乎的氣息噴到紙頁上，讓他感到了書寫的興奮。

“隻要沿途有氈房，走一年也不會挨餓”“去吹別人的燈，會燒掉自己的胡子”“天不黑白鼬不出來，沒食物白鼬不挪步”……各民族的諺語是新疆民間文學中最短卻最精彩的部分，也是王族經常引用的素材，“諺語帶有濃重的詩意，字字珠璣，是一種思想的高度凝合。民間諺語很喜歡拿動物及它們的習性、生活來說事。這一點和我的這本書非常契合，它強化了散文的語言色彩，包括書名也是來自諺語。”

“這本書的起點是寫動物的故事，但寫著寫著，我就開始情不自禁地思考、探究人與自然的關系了。”王族說，“聽人們分享動物的故事，讓我看到了一份人在觀照動物時所持有的人性立場與生存哲學。”（銀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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