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紅其拉甫國門的時候有些發燒，之前表演了100多場《詠春》，從沒懷疑過自己能不能演，那一刻真的擔心了。”11月29日，舞劇《詠春》在烏魯木齊首演當天，劇中中國武術詠春拳宗師葉問的扮演者、深圳歌劇舞劇院首席舞者常宏基，談起今年8月去紅其拉甫出入境邊防檢查站慰問演出的特殊經歷，至今仍記憶猶新。

把舞台帶到了紅其拉甫

11月29日、30日，由深圳歌劇舞劇院創演的舞劇《詠春》在烏魯木齊文化中心大劇院演出3場，這不是《詠春》第一次到新疆，卻是第一次在新疆完整表演這部舞劇。此前，在深圳市對口支援新疆工作前方指揮部的邀請下，《詠春》演出團隊在今年7月和8月兩次來疆，分別參加了2024深喀文藝交流季和第十四屆中國新疆喀什·中亞南亞商品交易會“一帶一路”嘉年華文藝晚會，表演了這部劇的經典舞段。

其間，演員們把這部劇帶到了位於帕米爾高原的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走上海拔5100米的紅其拉甫國門，為駐守世界海拔最高國門的戍邊民警演出。雖然經歷了明顯的高原反應，但事后演員們都認為這是《詠春》兩年演出200多場以來最特殊、最值得銘記的一次經歷。

上過紅其拉甫的常宏基、王沅琳、馮浩然等主演，這次都參加了在烏魯木齊的演出，在交流中，他們不約而同地提起了在新疆演出的一種使命感。

“8月的天氣要穿棉服，一路上都在吸氧，平時連跳3個多小時也不會覺得多累，在這裡隨便舞幾個動作都氣短乏力。”王沅琳把紅其拉甫的表演稱為“極限挑戰”——那是演《詠春》以來，最艱難的一次八卦掌舞段表演，“我們努力克服著身體的不適感，盡全力做好每個動作。”

演出結束后，演員們在返程的車上就接連出現眩暈、嘔吐、頭痛、腹痛等反應，“即使這樣也覺得值得。舞台分很多種，可以在劇場、在街頭，可以在鄉間、在高原，而且這座高原舞台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為這裡的群眾和民警演出，我們特別驕傲。”常宏基說。

很想在新疆多演幾場

新疆觀眾能喜歡《詠春》嗎？這是主演們來新疆演出前的疑問，因為這部劇展示和傳遞的是嶺南文化，人文風貌、生活背景、藝術風格都與處在祖國西北的新疆有很多不同。但來到新疆后，他們很快消除了這個疑問。“新疆果然是一個多元文化薈萃的地方，擁有強大的包容性，來自全國各地的文化藝術都能在這裡吸引到熱情的觀眾。”常宏基說。

在烏魯木齊的首場演出結束時，常宏基帶著演員們3次返場謝幕，次次從舞台中央躍向邊緣，向台下呼聲嘹亮、掌聲沸騰的觀眾致謝，“心裡有一種無法言表的感激，隻能說我好想在新疆再多演幾場，返場時雖然精疲力盡卻又無比興奮，新疆這個大舞台給我的情緒價值實在太高了。”

對演員們來說，《詠春》是一部充滿“疼痛”和“損耗”記憶的舞劇，詠春拳、螳螂拳、八卦掌、八極拳、太極拳……這個舞台上，舞林轉化為武林，舞者要先學成武者。在舞劇創排前一年，舞蹈演員們就開始學習武術，零基礎學習詠春拳傳承人教授的技藝。

“不練根本不知道打樁有多疼，大家看到我扮演的大春在台上練打樁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子，其實就是我練習時的真實表現。”演員馮浩然說，第一次用力打向木樁時，疼得錐心刺骨，“教練說，多打，打會了就不疼了。然后就是每天6小時練習打樁，胳膊上今天的‘新青紫’摞著昨天的‘舊青紫’。”

《詠春》中有大量武術之間較量的打斗情節，這就加大了演員之間的“意外摩擦”，在八極拳的表演中，“葉問”和“八極拳掌門人”要使用棍，每一棍打到什麼位置，使用多大力度，這些都要靠一次次“對戰”來揣摩練習。

“對打時，我們的棍子多次掃到對方，臉、手、胳膊都傷到過。”常宏基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才逐漸掌握了怎麼打得好看、視覺真實，又點到為止，不傷及彼此。

舞蹈藝術與非遺結合的“大師課”

“雙非遺”是《詠春》中的文化符號——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詠春拳和香雲紗染整技藝，他們都是嶺南文化的代表，蘊含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深厚內涵。在這部劇中，詠春拳和香雲紗分別是“武”與“舞”的成像，是舞劇中剛柔並濟的藝術表達載體。

劇中葉問妻子永成的扮演者許天慧認為，香雲紗寄托著葉問濃郁的鄉愁，也是他和妻子情感的連接，即使在分隔兩地的時候，也能感受到無盡的思念。一匹香雲紗要經過“三洗九煮十八晒”的制作過程，耗時很長、程序繁雜、技藝嚴謹，民間稱其“一兩黃金一兩紗”。

排演之前，編創團隊曾到佛山專門探訪過香雲紗的生產基地，觀察傳承人制紗的過程。“舞蹈編導最后編創的舞蹈動作，很多都是工人們制紗過程中的一舉一動。”許天慧說，當現場親歷后，再用舞蹈表現，就能入木三分了。

《詠春》演出后，業內評價這部劇是傳承、保護、利用非遺的一種全新創意，是產生了廣泛而重要影響力的非遺活態展演形式，值得非遺傳承人和文藝工作者借鑒。

《詠春》本次在烏魯木齊的3場演出，吸引了眾多舞蹈從業者觀演，從這部劇中，他們也憧憬著自己未來的舞蹈創演方向。

“這部劇引發我思考的不僅是演得好、跳得好，更重要的是演什麼。今后，我們也要用帶有多舞種融合意識的舞蹈藝術，展現新疆的出彩之處和精彩故事。”新疆藝術劇院歌舞團演員白笙雲說，他和伙伴庫地熱提·亞森都是剛考入歌舞團不久的舞台新人，他們認為《詠春》在新疆的演出，是一堂非常出色的“大師課”，激勵著大家在新疆編創出帶有中華美學特征的舞蹈藝術作品。（銀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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