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吐魯番市高昌區東40多公裡的火焰山鎮附近，坐落著新疆現存最大的古代城市遺址——高昌故城。她曾是西域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之一，西域最大的國際商貿中心之一。她見証了唐朝絲綢之路的“黃金時代”，記錄了玄奘西行途中的感人故事。10月下旬，記者跟隨中外專家學者走進這座故城，探訪她昔日的繁華與過往。

城市布局深受中原文化影響

從高昌故城南門進入，一路向北，沿途一處處高大的夯土殘牆、規模宏大的宮殿遺址及寺院遺址，彰顯著故城昔日的雄偉和壯觀。

高昌故城始建於公元前1世紀。這裡地廣土肥，適於屯田，是中原控制和管理西域的重要門戶，也是中原連接中亞、西亞的重要樞紐。因此，自西漢起，她一直是中原王朝經略西域的重點。

高昌故城最初叫“高昌壁”，是西漢王朝為了保証絲綢之路暢通，以屯墾戍邊方式形成的軍事據點。因駐守士卒大多來自敦煌高昌裡，為了表示對故裡的懷念，將其命名為“高昌”。“高昌”同時還有“地勢高敞，人庶昌盛”的寓意。

此后，這裡又歷經了高昌郡、高昌國、唐代西州和高昌回鶻等時期。到14世紀末，東察合台汗國統治者發動了對高昌的戰爭，高昌城在戰后逐漸被廢棄。

“高昌故城總面積約220萬平方米，相當於6個交河故城的面積。”高昌故城文管所副所長阿布都瓦依提·買買提說，高昌故城大致可分為外城、內城和宮城三部分，是一座典型的三重城設計構造。其中，內城牆建設於高昌國時期，外城牆建設於高昌回鶻前期。整個外城牆的周長達5.4公裡，城外設有馬面、瓮城等軍事防御設施。

高昌故城曾被稱為西域的“小長安”。高昌故城文管所所長甄世亮分析，這一稱呼可能與高昌故城的形制布局、歷史地位，以及她呈現出與中原水乳交融、兼收並蓄的文化風貌密不可分。“據專家研究分析，高昌故城的布局建設，麹氏高昌時期深受北魏洛陽城和南朝建康城的影響，西州時期又受到唐代長安城的影響，高昌回鶻時期受到北宋都城的影響。由此可以看出，高昌故城的建設深受中原文化影響，形成了兼具當地特征的建筑風格。”甄世亮說。

玄奘西行途中的“轉折點”

游覽車一路前行，來到外城東南角的塔形建筑前。這座建筑又叫“東南小佛寺”，為前殿后塔結構，是高昌回鶻后期建筑。塔為藏密曼陀羅塔，佛殿殘存壁畫具有濃厚的藏傳佛教風格。這座佛寺是故城保存下來的唯一一處佛教密宗建筑。

繼續往前，來到位於故城中心土台地上的可汗堡遺址。走進堡內，北面的高台上有座高達15米的方形塔建筑。土台西側有一座上下層建筑，現僅存地下部分，南、西、北三面有寬大的階梯式門道，規模雖不大，但與交河故城現存唐代最豪華的官署衙門的建筑形式相同，可能是宮殿遺址。

“《西游記》中唐僧與唐太宗結義的故事原型就發生在這裡。”阿布都瓦依提說，故事原型講的是玄奘與高昌王麹文泰的一段感人往事。

根據記載，玄奘來到高昌，麹文泰為了方便隨時請教他，先安排玄奘在王宮旁邊的寺院住下。隨后，又設大帳請玄奘講經。“可汗堡是學術界比較認可的高昌國時王宮的所在地，因此，玄奘講經的場所應該就在可汗堡的周圍。”阿布都瓦依提介紹。

公元627年，玄奘九死一生走出莫賀延磧，途經伊吾時，高昌王麴文泰得到消息，當即派遣使臣將玄奘接到高昌。其間，麹文泰欲請玄奘當國師，未獲同意，兩人便結為兄弟。玄奘在高昌進行了一個月的傳教誦經。

玄奘臨行時，麴文泰為他准備了足夠20年的往返經費、30匹運輸馬匹、4個侍奉他生活起居的剃度小沙彌、25個管理馬匹和干體力活的隨從，同時給沿途24個城邦寫了書信，請求他們照應。“正是因為麹文泰的傾力相助，玄奘才順利抵達天竺。”阿布都瓦依提說，“因此，高昌可以說是玄奘西行途中的重要轉折點。”

出土文物再現昔日繁華

昔日的高昌故城究竟有多繁華？據《絲綢之路經濟史研究》記載，貞觀十四年（公元640年），唐平定高昌以后，以其地為西州，可汗浮圖城為庭州。從此，“伊吾之右，波斯以東，職貢不絕，商旅相繼。”古絲綢之路出現了空前繁榮的局面。

吐魯番阿斯塔那古墓群出土的大量文物印証了這一史實。

位居中西交通樞紐、中原進入西域門戶的西州，其治所高昌城工商業發達，在固定的商業區內，不僅有攤販交易的場所，還有鱗次櫛比的店鋪，如谷麥行、米面行、果子行、帛練行等。商業區經銷的貨物千種以上，有本地或周鄰地區所產，更多的是從中原販運而來。如遠近馳名的益州（今四川成都）半臂，梓州（今四川三台）的小練，常州(今江蘇常州)的纻布以及各類絲織品等。此外，還有從波斯、印度、東羅馬等地運銷來的毛織品、香料、奇禽異獸等。

“高昌故城曾經是絲綢之路上重要的商品集散地。東來西往的客商不僅帶來了東西方各種商品，同時帶來了東西方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文化，使這裡呈現出多元、包容、開放、繁榮的景象。”甄世亮說。

1961年，經國務院批准，高昌故城被列為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4年6月，高昌故城作為“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項目中的一處遺址點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下一步，我們將加大文化遺址的研究闡釋力度，積極申報數字化保護和數字化展示項目，充分利用高科技手段，講好吐魯番故事，講好高昌故城的故事，讓文化遺產‘活’起來。”甄世亮說。（趙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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